2025年12月4日,日本多地接连传出亚洲黑熊袭击人类的消息。富山县一对七旬夫妇在清晨送报途中被熊扑倒,面部受伤;岩手县一名60多岁女性在住宅附近小路遭袭;长野县、岛根县也相继报告老人在除雪或散步时被熊抓伤。一天之内,至少5人受伤,部分伤者需住院治疗。这些事件并非孤立——据日本广播协会(NHK)统计,自2025年4月以来,全国已有235人遭熊攻击,13人死亡,均为历史最高纪录。
这背后是一场悄然升级的人熊冲突。亚洲黑熊本应进入冬眠,却频繁出现在居民区、公路甚至城市边缘。它们为何不再“冬眠”?为何越来越靠近人类?这场看似偶然的集中袭击,实则是生态变化、气候异常与社会应对滞后共同作用的结果。
日本亚洲黑熊的数量正在快速回升。上世纪60至80年代,因“春熊捕猎”政策,黑熊一度濒临灭绝。但自90年代起,保护意识增强,猎杀被限制,种群开始恢复。截至2023年,全国黑熊数量已达约4.4万头,是2012年的三倍。兵库县立大学研究指出,熊群正以每年15%的速度增长,若无干预,五年内数量或将翻倍。更值得注意的是,它们的活动范围已扩大至日本超60%的国土,连东京近郊的奥多摩町都曾发现踪迹。
气候变化是打破生态平衡的关键推手。黑熊的冬眠并非深度睡眠,而是一种“浅眠”状态,气温稍高或受干扰便会苏醒。日本气象厅数据显示,北海道等地近30年平均气温上升2.4摄氏度,导致熊的冬眠周期明显缩短。2025年秋季,多地山毛榉与橡树果实歉收,甚至出现“零开花”现象,熊无法积累足够脂肪过冬。饥饿迫使它们推迟入眠,冒险下山觅食。生态专家指出,这是典型的“热得睡不着,饿得吃不上”,双重压力下,熊的活动时间与空间都被迫延长。
食物来源的人为化进一步加剧了这一趋势。人类居住区遗留的垃圾、未密封的厨余、宠物饲料甚至游客投喂,都成为熊的“免费食堂”。一些幼熊在母亲带领下学会进入村庄觅食,逐渐丧失对人类的恐惧,形成“城市熊”群体。这种行为通过代际传递,在种群中扩散。青海师范大学副教授刘炎林指出,母熊若在繁殖后面临食物短缺,会因需哺育幼崽而更具攻击性,更愿意冒险接近人类聚居区。
面对日益严峻的形势,日本政府正采取多层次应对措施。2025年9月起,环境省实施“紧急射猎”制度,允许地方政府授权猎人在居民区直接猎杀熊。警察厅也修订法规,允许警察在熊威胁人身安全时使用步枪。自卫队则被派往秋田、岩手等重灾区,协助设置陷阱、运输猎人并携带防熊喷雾巡逻。然而,全国猎人数量不足且严重老龄化,响应速度常滞后于突发事件,治理能力面临严峻考验。
非致命性手段也在推广。岐阜县启用无人机播放爆竹声驱熊;多地在便利店、学校周边安装声光警示装置;观光厅计划资助温泉旅馆加装防护栏。一款名为“BowBear”的手机应用已吸引超10万用户,可实时查看熊出没热区,并播放狗叫声驱赶。美国、加拿大等国驻日使馆也发布旅行警告,提醒公民避免在高风险区域徒步或露营。
对公众而言,防范已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。政府建议居民避免清晨、傍晚单独出行,进山时结伴并制造噪音,如摇铃或大声交谈。遭遇熊时,应缓慢后退,避免奔跑或尖叫;若被攻击,可俯卧护头,装死等待其离开。专家反复强调:绝不能投喂熊,任何食物遗留都会强化其对人类区域的依赖。文部科学省已要求各地学校制定防熊预案,北海道部分中小学曾因熊出现在校园附近而临时停课。
这场人熊冲突的未来走向仍不确定。若气候持续变暖、食物周期紊乱正规配资平台推荐,熊的冬眠模式可能进一步改变,冬季活动或成“新常态”。短期内,扩大猎捕规模、提升应急响应是必要手段;但长期看,需重建人与野生动物的边界——从源头管理垃圾、规范山区开发,到推动公众教育,缺一不可。日本正在经历的,不只是熊的数量增长,更是一场关于如何与野生动物共存的深刻社会考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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