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明: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,采用文学创作手法,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,故事中的人物对话、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,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。
“娘娘,清河王府……也就是如今的果亲王府,已经到了。”槿汐姑姑的声音在轿外响起,轻柔而恭敬,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。轿帘被微风拂起一角,那块熟悉的烫金牌匾一闪而过,上书“果亲王府”四个大字,笔力雄浑,一如当年那人的风采。
甄嬛,如今的圣母皇太后,端坐在轿中,心口蓦地一紧。十年了,整整十年,她以为岁月早已将那些刻骨的伤痛磨平,化作心底一粒不起眼的尘埃。可当她再次踏足这片故地,才发现那不是尘埃,而是一座沉寂的火山,只需一丝气息,便足以让积压了十年的岩浆,轰然喷发。
今日,她来此是为了参加嗣子弘曕的冠礼,以太后之尊,见证他的成长,却不知,等待她的,是一个迟到了十年的惊天秘密,一个藏在画卷里的真相。
紫禁城的宫墙,十年如一日地圈着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。晨钟暮鼓,四季更迭,甄嬛从熹贵妃到圣母皇太后,一步步走上了权力的顶峰。她的指尖能拨动朝堂风云,她的一语能定夺人生死,可那颗心,却像是被供奉在冰冷神龛里的琉璃,剔透,却也寒凉。唯有两个孩子,是她心头仅存的温暖。灵犀被封为和硕公主,养在身边,娇俏可人,是她寂寞深宫里唯一的慰藉。而弘曕,自幼便被过继给了果亲王一脉,承袭了允礼的爵位。
这是她当年为了保全他们,与皇帝商议后做出的最稳妥的安排。让弘曕远离宫廷是非,在王府的庇护下安然成长,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好打算。十年间,母子虽有固定的请安和会面,但终究隔着君臣之礼,隔着那道厚重的宫墙,更隔着一个不能言说的秘密。她看着弘曕从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,长成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,眉眼间越来越清晰地显露出允礼的影子。每一次见面,对她而言,都是一场甜蜜的凌迟。
弘曕的冠礼,是她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前来的。皇帝弘历对这个弟弟也颇为看重,特许太后出宫观礼,以示皇恩浩荡。车驾从皇城出发,一路行来,京城的繁华景象并未让甄嬛有半分动容。她的思绪,早已飞回了十年,甚至更久之前。那些在凌云峰的日子,那些在清凉台的夜晚,那些与他共度的点点滴滴,像是被锁在匣子里的画卷,此刻一幅幅在眼前展开。
那年桐花台的夜宴,他为她解围,那杯毒酒,他饮下时决绝的眼神,仿佛就在昨日。她记得他倒在她怀里时,身体逐渐变冷,她记得自己心如死灰,却必须强颜欢笑,为了腹中的孩子,为了整个甄氏一族,她不能倒下。她亲手将他送上了绝路,又亲手将他们的儿子,送进了他的王府,让他以另一种方式,延续他的血脉。这其中的荒唐与悲凉,又有谁能懂。
“额娘,您在想什么?”身侧的灵犀公主拉了拉她的衣袖,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关切。
甄嬛回过神,勉强露出一丝微笑,抚摸着女儿的头顶:“没什么,只是觉得这路有些长了。”
灵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:“是啊,弟弟的王府离皇宫是挺远的。不过,今日是弟弟的大日子,再远也值得。额娘,您说,弟弟今日冠礼之后,是不是就是真正的大人了?”
“是啊,是大人了。”甄嬛心中百感交集。她的弘曕,马上就要加冠成人了。他会长成什么模样?是会像允礼那般风流倜傥,精于诗画,还是会更沉稳内敛,担起亲王之责?
车驾缓缓停下,王府门前,早已有人恭候。为首的,正是如今王府的主事福晋,玉隐。昔日的浣碧,在嫁给允礼后,便改名为玉隐。允礼死后,她便以侧福晋之身抚养弘曕,操持着整个王府。十年的岁月,也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,褪去了少女的青涩,多了几分当家主母的沉稳与威严。只是那眉宇间,总萦绕着一股化不开的哀愁。
“恭请圣母皇太后圣安,恭请和硕公主金安。”玉隐领着合府的奴仆跪下行礼,声音平稳,听不出太多情绪。
“妹妹快请起。”甄嬛亲自伸手扶起她,四目相对,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叹息。她们是姐妹,也是情敌,更是这世上唯一能共同分享对那个男人思念的人。
“姐姐一路辛苦,王爷已经在正厅等候了。”玉隐侧身引路。
甄嬛颔首,随着她步入府中。这座王府,她曾经来过。那时,她还是熹妃,借着祈福的名义,与他在此有过短暂的相聚。府中的一草一木,似乎都还保留着当年的样子。那一片他亲手种下的合欢花,如今开得更加繁盛。那一方他最爱的莲池,池水依旧清澈,只是不见了那个临池吹笛的白衣身影。
穿过几重庭院,便到了正厅。一个身着亲王礼服的少年郎,正笔直地站在厅中。他身姿挺拔,面如冠玉,一双眼睛深邃明亮,看到甄嬛一行人进来,立刻上前,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:“儿子弘曕,叩见皇额娘。”
一声“皇额娘”,让甄嬛的心尖都颤抖了一下。她强忍着泪意,微笑着让他平身,细细地打量着他。像,太像了。这眉,这眼,这挺直的鼻梁,分明就是允礼年轻时的模样。只是,他的神情比当年的允礼要严肃一些,眉宇间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。
“好孩子,快起来让额娘瞧瞧。”甄嬛拉着他的手,触手温润,已经是一个男子汉的手掌了。
“弟弟,你今日可真俊俏!”灵犀在一旁笑着说,打破了略显凝重的气氛。
弘曕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红,对这个皇姐,他总是多了几分亲近与无奈:“皇姐就莫要取笑我了。”
简单的寒暄之后,冠礼正式开始。赞者高唱,宾客肃立。初加、再加、三加,繁复的礼节一步步进行。甄嬛坐在主位上,看着弘曕戴上那顶象征成年的冠冕,心中既是欣慰,又是酸楚。她的儿子长大了,可他的亲生父亲,却永远也看不到这一幕了。她仿佛看到允礼就站在旁边,含笑望着他们的儿子,眼神里满是骄傲与温柔。
礼成之后,便是宴席。弘曕作为主人,周旋于前来观礼的皇亲国戚之间,应对得体,举止从容,颇有乃父之风。甄嬛看着他,心中稍感安慰。玉隐将他教养得很好,没有让他长成一个纨绔的宗室子弟。
宴席过半,甄嬛略感疲惫,便由玉隐和槿汐陪着,到后园去透透气。
“姐姐,你看弘曕今日,可有王爷当年的风范?”玉隐轻声问道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。
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。”甄嬛由衷地赞叹,“你将他教养得很好,这些年,辛苦你了。”
玉隐的眼圈微微泛红,摇了摇头:“不辛苦。这是我答应过王爷的。我会用我的一生,守好这个家,守好他。”她口中的“他”,甄嬛知道,指的是弘曕。
两人一时无言,沿着池边的长廊慢慢走着。风中传来合欢花的香气,缠绵悱恻,一如当年的情愫。甄嬛的目光,被不远处一座小小的水榭吸引。那水榭她记得,是允礼平日里读书作画的地方,名曰“浮翠阁”。
“我想去那里看看。”甄嬛轻声道。
玉隐的脚步顿了一下,随即点头:“好,我陪姐姐过去。”
浮翠阁内,陈设依旧。书案上笔墨纸砚齐全,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,随时都会回来。墙上挂着几幅字画,都是允礼的真迹。山水清远,花鸟灵动,字迹潇洒,风骨自在。甄嬛一幅幅看过去,每一幅画,每一句诗,似乎都能勾起一段回忆。
她的目光在书架上逡巡,看到了一本熟悉的诗集,是她当年最爱读的。她伸手取下,指尖拂过书页,心头又是一阵抽痛。物是人非,莫过于此。
“姐姐,这里的陈设,十年来我未曾动过分毫。王爷生前最爱待在这里,他说,这里清静。”玉隐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甄嬛点点头,将诗集放回原处,转身欲走,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书架与墙壁的夹角处,似乎有一个蒙着锦布的画轴,被随意地靠在那里,积了薄薄一层灰尘。看样子,似乎是被遗忘了很久。
“那是什么?”甄嬛指着那个画轴问道。
玉隐顺着她的手指看去,眼中闪过一丝迷茫:“这个……我倒是不曾注意。许是下人收拾时,不小心遗落在此的吧。”
槿汐会意,走上前,小心翼翼地将画轴取了下来,用袖子拂去上面的灰尘。那锦布的料子极好,是宫里才有的贡品,只是颜色已经有些陈旧。
“打开看看吧。”甄嬛说,心中不知为何,生出一种奇异的预感。
槿汐和玉隐对视一眼,缓缓地将画轴在书案上展开。随着画卷一寸寸地铺开,一抹熟悉的素色身影,渐渐清晰。画中人,青衣素服,未施粉黛,发髻上只簪着一朵小小的白色野花,正临窗而坐,手中捧着一卷书,神情恬淡而宁静。
甄嬛的呼吸,在那一瞬间,彻底停滞了。
画上的人,不是别人,正是她自己!
但这并非是她身为熹贵妃时的模样,更不是如今太后之尊的仪态。那是她在凌云峰修行时的打扮,是她人生中最落魄,却也最自由的一段时光。是她与允礼,情愫最浓的日子。
她的心跳得厉害,手脚一阵冰凉。允礼画过她,她知道。可这幅画,她从未见过。画中的她,神情是那样的安然,眉宇间却藏着一丝淡淡的愁绪,都被画师精准地捕捉了下来。这世上,能将她的神韵描摹得如此入木三分的,除了允礼,再无第二人。
“这……这幅画……”玉隐也惊呆了,她喃喃道,“我从未见过王爷画过这个。”
甄嬛的目光,却被画卷的右下角吸引了。那里,不像寻常的画作那般题诗落款,而是画了另外一番景象。那是一片小小的莲池,池边绿草如茵。草地上,有两个小小的孩童正在嬉戏。
一个穿着天青色小袍子的男童,正努力地放着一只纸鸢,那纸鸢的形状,是一只威风凛凛的鹰。他仰着头,小脸上满是专注和喜悦。而在他身旁,一个穿着粉色襦裙的女童,则蹲在池边,小心翼翼地伸手去够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。
这两个孩子,画得极为传神,眉眼清晰,活泼可爱。
甄嬛的瞳孔,在看到那两个孩子的瞬间,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。
那个男童的眉眼,分明就是弘曕幼时的模样!而那个女童,那双灵动的眼睛,那微翘的嘴角,不正是灵犀吗?
一瞬间,仿佛有惊雷在脑中炸开。天旋地转,耳边嗡嗡作响。她扶住书案,才勉强站稳身体。
不可能……这怎么可能……
弘曕和灵犀是龙凤胎,是她回宫后才生下的。允礼怎么会知道?他怎么可能画出他们幼时的模样?而且,画中的场景,是凌云峰的莲池。那个时候,她刚刚怀上他们,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双生子。
这幅画,究竟是什么时候画的?
她的目光疯狂地在画卷上搜寻,终于,在画卷最不起眼的角落,靠近画轴的地方,发现了一行小得几乎看不见的字。
那字迹,是允礼的。铁画银钩,力透纸背。
“一双璧人,龙凤呈祥。吾心安处,即是吾乡。”
吾心安处……即是吾乡……
他知道了。
他从一开始,就什么都知道了。
他知道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,甚至,他连他们是龙凤双生都猜到了。
那只鹰形的纸鸢……弘历的小名,便是四郎。鹰,谐音“应”,应允的“允”。他是在暗示,这个男孩,是他们爱情的应允。而那朵白莲……莲,谐音“怜”,怜惜的“怜”。灵犀,是他对女儿的怜惜。
不,不仅仅是这样。
甄嬛猛地想起,当年在凌云峰,她曾半开玩笑地对允礼说,若将来有幸能有孩子,若是男孩,便希望他如雄鹰一般,翱翔九天;若是女孩,便希望她如白莲一般,纯洁无瑕。
那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私密话语。
他都记得。他不仅记得,还用这种方式,将这个秘密,永远地封存在了这幅画里。
甄嬛的眼泪,终于决堤而出。十年来的隐忍、坚强、伪装,在这一刻,被这幅迟来的画卷,击得粉碎。她以为自己骗过了全世界,却原来,她最想守护的那个人,早已洞悉了一切。他没有问,没有说,只是默默地,用他的方式,守护着这个秘密,守护着她和他们的孩子,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。
那杯毒酒,他饮下的时候,心里在想什么?是不是在想,他的死,可以换来她和一双儿女的平安?他看着她,让她好好活着的时候,是不是在心里说,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?
一幕幕往事,如潮水般涌上心头。他送她的那些合欢花,他说过的每一句情话,他为她受过的每一次伤……原来,所有的付出,都建立在他早已知晓真相的基础上。他的爱,比她想象的,要深沉得多,也沉重得多。
她以为自己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,在刀尖上行走了十年。却不知,他早已将最重的那一部分,独自扛下,然后带着那个秘密,含笑赴死。
从那天起,甄嬛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她以为自己早已看透了世间的情爱与权谋,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坚如磐石,不会再为任何事动容。
然而,这幅画的出现,却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她尘封十年的心门,让她窥见了那份被深埋在时光之下的,最纯粹、最深沉的爱。她开始疯狂地想要知道,他究竟还留下了什么,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,又是如何度过那些知道真相却只能佯装不知的日子的。
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,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光里,内心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波澜与挣扎?
甄嬛的失态,让在场的人都惊慌失措。槿汐连忙上前扶住她,急切地喊着:“娘娘,娘娘您怎么了?”
玉隐也面色惨白,她看着那幅画,又看看甄嬛,似乎也明白了什么,嘴唇颤抖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甄嬛挥了挥手,示意自己无碍。她用指尖轻轻地,仿佛怕惊扰了画中人一般,抚过那两个小小的身影,泪水滴落在画卷上,迅速地晕开。
“玉隐,”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,“这幅画,你真的……从未见过?”
玉隐用力地摇头,眼中也蓄满了泪水:“姐姐,我若知晓,岂会瞒你至今?王爷的书房,我虽日日打扫,但这夹角之处,确实疏忽了。想来……是王爷他自己,特意藏在这里的。”
特意藏起来的……甄嬛的心又是一痛。他是怕被人发现吗?是怕这个秘密一旦泄露,会给她和孩子带来灭顶之灾。所以他只能将这份为人父的喜悦,这份对未来的期盼,偷偷地画在纸上,然后藏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,独自品味,独自守护。
“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甄嬛几乎是在质问,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,“你仔细想想,那些年,他有没有什么异常?有没有问过你什么?”
玉隐被她问得一愣,努力地在记忆中搜寻着。十年的时光,太过漫长,许多细节都已模糊。但关于允礼的记忆,却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刻度,只要用力去想,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。
她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,似乎想起了什么。
“姐姐,我想起来了。”玉隐的声音低沉而遥远,“那是在你回宫之后不久,王爷他……他有一阵子,确实很奇怪。”
“怎么个奇怪法?”甄海外迫不及待地追问。
“他开始频繁地出入宫廷,但并不是为了见您。”玉隐回忆道,“他会去太医院,借口为我调理身子,向那些曾经为您保胎的太医,请教各种安胎的方子。他还……他还向温实初大人,打探过许多关于双生子脉象的事情。”
甄嬛的心猛地一沉。温实初!是了,当年为她诊脉,确认她有孕,并一路为她保胎的,正是温实初。允礼心思何等缜密,他若是起了疑心,一定会从温实初那里寻找答案。温实初虽然忠心,但在允礼那样的智者面前,恐怕不经意间的一句话,一个眼神,就足以泄露天机。
“还有,”玉隐继续说道,“弘曕和灵犀出生的那天,宫里报喜的太监到了王府,说熹贵妃诞下龙凤胎,母子平安。我记得清清楚楚,王爷当时正在练字,听到这个消息,他手中的笔,‘啪’的一声就断了。墨汁溅得到处都是。我当时以为他是太过震惊,可他接下来的反应,却不是震惊。”
“他是什么反应?”
“他没有说话,只是呆呆地站了很久。然后,他把自己关进了书房,整整一天一夜,没有出来,也没有进食。第二天他出来的时候,眼睛里布满了血丝,人也憔悴了许多。但他看到我,却笑了。那笑容……我至今都记得,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笑容,里面有狂喜,有心痛,有释然,还有一种……一种说不出的悲伤。”玉隐的声音哽咽了,“从那以后,王爷就变了。他比以前更加沉默,但对宫里的事情,却更加上心。每一次您和孩子们有什么消息传来,他都会听得格外仔细。他还开始……开始为弘曕准备东西。”
“准备东西?”
“是。他开始搜集各种适合小孩子启蒙的书籍,亲手做了很多精巧的玩具,有鲁班锁,有小木马……他还说,男孩子要从小锻炼筋骨,特意请人打造了一把小小的弓箭。他说,这些都是……都是为未来的世子准备的。可当时,他根本就没有子嗣,我也不曾有孕。我只当他是……是想孩子想疯了。”
泪水,再次模糊了甄嬛的双眼。原来,在她不知道的岁月里,他早已以一个父亲的身份,为他们的孩子,准备好了一切。那些她未能给予弘曕的父爱,他早已用这种笨拙而深情的方式,默默地补偿了。
“还有这幅画,”玉隐指着画卷,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,“我想起来了。王爷把自己关在书房的那一天一夜,第二天我进去收拾的时候,闻到了一股很浓的墨香和颜料的味道。而且,我发现少了一块上好的宫绢。想来……想来这幅画,就是他那一日画下的。”
在得知他们母子平安,在得知自己有了一双儿女的那一天,他将自己所有的情感,所有的幻想,都倾注在了这幅画里。画一个想象中的家,画他心爱的女人,和他从未谋面的孩子。这是何等的喜悦,又是何等的悲哀!
“他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甄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怨怼,“他为什么不来问我?哪怕只是暗示……”
“他不敢啊,姐姐!”玉隐哭着说,“王爷他怎么敢问?这件事,一旦被戳破,就是万劫不复!皇上生性多疑,他若知道真相,岂能容得下您和孩子们?王爷他……他是用他的沉默,在保全你们啊!他知道,只要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,您在宫里,才是最安全的。”
是啊,他怎么敢。甄嬛惨然一笑。以允礼的智慧,他岂会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。他若问了,她要如何回答?承认,是死路一条。否认,是欺骗,是更深的隔阂。所以他选择不问,选择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,独自承受着这份既甜蜜又痛苦的煎熬。
他不仅要承受秘密本身的重量,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,在宫中步步为营,看着自己的孩子,对着别的男人,喊一声“皇阿玛”。每一次的宫宴,每一次的见面,对他来说,该是怎样的一种折磨?
甄嬛想起了最后一次见他的情景。在桐花台,皇帝设下了那场鸿门宴。她奉命端着毒酒去见他。她记得当时自己的绝望和挣扎,她想过无数种方法,想要保全他,却都无能为力。而他呢,他当时看着她,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,只有无尽的温柔和怜惜。
他说:“嬛儿,我这一生,最好的时光,都与你有关。”
他说:“只要你和孩子们好,我便没什么可牵挂的。”
他还说:“答应我,好好活着。”
当时,她以为他说的是他们的过去。现在想来,他分明是在做最后的告别,在嘱咐她,要照顾好他们的孩子!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,他知道皇帝容不下他,他知道自己的死,是保全他们母子最好的方式。
所以,他毫不犹豫地,饮下了那杯毒酒。
他不是为她甄嬛而死,他是为了他的妻子,和他的两个孩子而死!
这个认知,像一把最锋利的刀,狠狠地剜着甄嬛的心。她一直以为,自己亏欠他良多,以为他的死,是自己引来的祸端。她为此自责了十年,愧疚了十年。直到今天,她才明白,那不是她的错,那是他的选择。一个男人,一个父亲,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,所做出的,最悲壮,也最伟大的选择。
“把……把这幅画,收起来吧。”甄嬛的声音嘶哑,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才说出这句话。
槿汐连忙小心翼翼地将画卷重新卷好,用锦布包好。
甄嬛扶着桌案,慢慢地站直了身体。她的脸上,泪痕未干,但眼神,却变得异常坚定。她不能倒下,为了他这份深沉的爱,为了他用生命换来的安宁,她必须比以前更坚强。
“玉隐,今日之事,除了你我,还有槿汐,我不希望再有第四个人知道。”甄嬛看着玉隐,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尤其是弘曕。他还小,这件事对他来说,太过沉重。”
玉隐重重地点头:“姐姐放心,我明白。我会将这个秘密,带进棺材里。”
甄嬛深吸一口气,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和鬓发,恢复了那副太后应有的端庄与威仪。她走出浮翠阁,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,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。
宴席已经散去,宾客们都已告辞。弘曕正站在庭院里,似乎在等她。看到她出来,他立刻迎了上来。
“皇额娘,您去哪儿了?儿子到处找您。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少年人的焦急。
甄嬛看着眼前这张与允礼如此相似的脸,心中五味杂陈。她伸出手,第一次,像一个真正的母亲那样,轻轻地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,柔声说道:“额娘只是有些乏了,随便走了走。弘曕,今日是你的大日子,额娘很高兴。”
弘曕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,脸上微微泛红,低声道:“儿子能有今日,全赖皇额娘和额娘的教导。”他口中的另一个“额娘”,指的是玉隐。
“你是个好孩子。”甄嬛看着他的眼睛,认真地说道,“以后,要好好孝顺你的额娘,撑起这座王府。你的阿玛……他若在天有灵,也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。”
提到“阿玛”,弘曕的眼神黯淡了一下,随即又亮了起来:“儿子谨记皇额娘教诲,定不会辜负阿玛的期望。”
看着他清澈而坚定的眼神,甄嬛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念头。或许,她不该瞒着他。他已经长大了,他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,有权利知道,他的亲生父亲,是一个怎样伟大的人。允礼的爱,不应该被永远地埋葬。弘曕,应该知道这份爱,并带着这份爱,更好地活下去。
这个念头一旦产生,便再也无法遏制。
当晚,甄嬛没有回宫,而是留在了王府。她屏退了所有人,只留下了弘曕。
母子二人,相对而坐。烛光下,弘曕的脸庞显得更加俊朗。
“弘曕,额娘今日,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,要告诉你。”甄嬛的声音很平静,但握着茶杯的手,却在微微颤抖。
弘曕见她神情严肃,也收起了平日的随和,正襟危坐:“皇额娘请讲,儿子听着。”
甄嬛没有直接开口,而是让槿汐,将下午看到的那幅画,重新展开,铺在了两人面前的桌子上。
弘曕的目光落在画卷上,先是看到了画中的甄嬛,眼中闪过一丝惊艳。他从未见过皇额娘这般素雅的模样,美得不食人间烟火。随即,他的目光,被右下角那两个嬉戏的孩童吸引了。
他仔细地看着,眉头渐渐蹙起。那个小男孩,他觉得有些眼熟,似乎……似乎是自己小时候的样子。他见过自己周岁时的画像,和画上的男童,有七八分相似。
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他有些不确定地看向甄嬛。
“弘曕,额娘知道,这件事对你来说,或许很难接受。但是,你已经长大了,你有权利知道真相。”甄嬛深吸一口气,终于开口了。
她的声音很轻,很慢,仿佛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。她从凌云峰的相遇到相爱,讲到被迫回宫的无奈,讲到他的出生,讲到允礼的牺牲……她将这十年来,深埋在心底的秘密,毫无保留地,全部告诉了她的儿子。
整个房间里,只有她平静而略带沙哑的叙述声。弘曕静静地听着,脸上的表情,从最初的震惊,到难以置信,再到巨大的悲痛,最后,化作了沉默。
他低着头,看着那幅画,看着画中那个放着纸鸢的小男孩,眼泪,一滴一滴地,砸在了画卷上。
他一直以为,自己只是个被过继的嗣子。他敬重果亲王,将他视为自己最崇拜的父亲。他努力学习,勤练武艺,就是希望自己能不辜负他的名声。他从未想过,这位他只在画像和别人的描述中认识的“阿玛”,竟然……竟然是他的亲生父亲!
而他,竟然对着自己的亲生哥哥,叫了十几年的“皇阿玛”。这世间,还有比这更荒唐,更悲哀的事情吗?
“所以……桐花台那杯毒酒……”弘曕的声音,嘶哑得不成样子。
“他是为了保护我们。”甄嬛的泪水也再次滑落,“他用他的命,换了我们母子三人的命。”
弘曕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。他终于明白,为什么额娘(玉隐)总是在阿玛的忌日里,哭得那般伤心。他也终于明白,为什么皇额娘看他的眼神,总是带着那样的复杂和哀伤。
他伸出手,颤抖地抚摸着画上那个白衣男子的落款,口中喃喃地念着:“阿玛……我的……亲阿玛……”
那一夜,母子二人谈了很久。弘曕哭过,也问过,甄嬛都一一为他解答。当天光微亮的时候,弘曕的眼睛虽然又红又肿,但神情,却已经恢复了平静。
他站起身,对着甄嬛,郑重地,行了一个大礼。
“皇额娘,儿子……明白了。”他抬起头,眼神里,是前所未有的坚定,“您放心,儿子知道该怎么做。从今以后,我不仅是果亲王弘曕,更是允礼的儿子。我会守护好额娘,守护好王府,更会……守护好您和皇姐。”
他一夜之间,真正地长大了。那个沉重的秘密,没有将他压垮,反而让他稚嫩的肩膀,变得坚实而有力。
甄嬛欣慰地笑了,泪水中,带着无尽的骄傲。允礼,你看到了吗?我们的儿子,他长大了。他像你一样,有担当,有情义。
第二日,甄嬛便回宫了。临走前,她将那幅画,留给了弘曕。那是他父亲留给他最宝贵的遗产,是他身份的证明,更是那份深沉父爱的见证。
回到宫中,一切如常。她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圣母皇太后,处理着后宫的事务,偶尔,也会对前朝的政事,提出一些自己的见解。只是,她的心,不再是那座冰冷的琉璃神龛。
那幅画,填补了她心中最大的空洞。允礼的爱,以一种她从未想过的方式,得到了永生。它让她明白,死亡并非终结,只要爱还在,记忆还在,那个人,就从未真正离开。
她开始更加频繁地召弘曕入宫,不再仅仅是出于礼节的问候,而是真正的母子间的交流。他们会一起下棋,一起品茶,一起谈论诗词歌赋。弘曕会告诉她朝堂上的趣闻,会和她分享自己对政事的看法。他们之间,有了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。
灵犀也察觉到了母亲和弟弟之间的变化,她只觉得他们比以前更亲近了,也为此感到高兴。她依旧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,被母亲和兄长们,保护得很好。
又过了几年,弘曕在朝中的表现越发出色,皇帝弘历对他愈发倚重。兄弟二人,虽非一母同胞,但情谊,却比许多亲兄弟还要深厚。甄嬛看着这一切,心中无比安宁。
这或许,就是允礼最想看到的结局吧。他爱的女人,安享尊荣。他的儿子,前程似锦。他的女儿,天真烂漫。而他守护了一生的兄长的江山,也国泰民安。
在一个下着小雪的冬日午后,甄嬛独自坐在暖阁里,看着窗外的雪花。槿汐端来一碗热汤,轻声道:“太后,天凉了,喝点参汤暖暖身子吧。”
甄嬛接过汤碗,却没有喝,只是看着窗外,轻声说了一句:“允礼,你看,下雪了。你曾说,最喜欢和我在雪中漫步……如今,我们的孩子,已经能替你,为我撑起一片天了。”
窗外的风雪,似乎也变得温柔了起来。
她知道,在另一个世界,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,一定正含笑看着她。他的爱,跨越了生死,跨越了十年的光阴,最终,以最圆满的方式,回到了她的身边。
紫禁城的红墙,依旧巍峨。甄嬛的一生配资咨询平台,从繁华走向寂灭,又从死寂走向新生。那幅迟到了十年的画卷,让她明白了爱的真谛,也让她终于与自己多年的心结和解。她守护着他的孩子们,也守护着他用生命换来的这份安宁,直至岁月尽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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