迈阿密美航球馆的更衣室空得可怕,只有清洁工拖地的声音在回响。
那是2016年的夏天,德维恩·韦德收拾着最后的行李,眼神里大概没有怒火,更多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诞感。
谁能想到这座城市的队魂,帮球队拿了三座总冠军奖杯的男人,最后竟然因为几百万美元的差价,被自己效忠了13年的管理层逼到了芝加哥。
这不是一个关于贪婪的故事,恰恰相反,这是一笔关于算计、牺牲与时代错位的糊涂账。
你看着那些现在动辄签下3亿甚至5亿美元合同的年轻新星,再回头去翻翻历史的账本,会发现NBA有一些真正的巨头,他们的银行账户余额跟他们的江湖地位完全脱节。
韦德的那张工资单,简直就是一张被打了折的英雄帖。
001
我们总是盯着勒布朗·詹姆斯的商业帝国,或者科比·布莱恩特退役时的风光大巡游,却很少有人真正拿着计算器去算算韦德到底亏了多少。
职业生涯199亿美元的总薪资,听起来是天文数字,但你得把这个数字扔进时间的洪流里去比对。
他和安东尼是同一年进的联盟,甜瓜一辈子没摸过总决赛地板,总薪水却比韦德多出了六千多万。
甚至连只打出过短暂巅峰的阿里纳斯,在某些年份拿回家的钱都比闪电侠多。
这事的根源得追溯到2010年那个著名的夏天。
为了把勒布朗和波什聚到南海滩,韦德做出了三个人里最大的让步。
他在那张续约合同上少写了年限,也少写了金额。
当时的想法很简单,为了赢。
更衣室里的香槟味道确实迷人,两连冠的荣耀也足够耀眼,但这些荣耀背后的代价是真金白银的流失。
最讽刺的转折点发生在2014年。
当勒布朗决定重返克利夫兰时,热火的三巨头时代崩塌了。
韦德之前为了保留薪资空间灵活性,再次跳出了合同。
结果那一跳,跳空了。
他原本以为帕特莱利会像对待一位老父亲对待儿子那样,在他职业生涯末期把之前亏欠的钱补回来,这就是NBA所谓的江湖规矩,科比那份两年4850万的养老合同就是最好的例子。
可莱利是生意人,是个冷血的算盘精。
在莱利的计算公式里,膝盖磨损的韦德已经不是那个曾在总决赛大杀四方的闪电侠了,哪怕他是这座城市的图腾。
一份1000万出头的羞辱性报价摆在桌上,逼得韦德远走芝加哥。
他在整个热火生涯,竟然没有一个赛季是队内的第一高薪,这说给谁听谁信。
002
往北看,达拉斯的那个德国大个子,可能是NBA历史上最不会算账的超级巨星。
诺维茨基生涯总薪水大概255亿美元。
把这个数字摆在凯文·加内特面前,狼王大概会瞪大眼睛。
加内特哪怕晚年数据下滑,生涯总薪水还是冲到了34亿美元。
诺维茨基吃亏吃在太老实,也太想赢。
2010年夏天同样是关键节点。
库班其实不差钱,愿意给顶薪,但德克自己拒绝了。
他和老板库班甚至都没带经纪人,两人在那张显得有些简陋的桌子上拍了板:只要4年8000万。
那年头其他球队能给他开出近1亿的大合同。
他这一让,直接让独行侠手里多出了能签下泰森·钱德勒的筹码。
后来发生的故事我们都知道了,2011年那个含金量十足的冠军,是诺维茨基用放弃数千万美元换来的硬通货。
如果你以为这就结束了,那是太不了解德国人。
2014年和2017年,当工资帽开始疯涨,平庸的球员都能拿到2000万年薪的时候,诺维茨基为了让球队能去追逐帕森斯这样最后被证明是错误的引援,他竟然签下了堪比中产阶级的白菜合同。
有一年他的年薪甚至只有500万,仅仅是为了让球队维持在工资帽那根红线之下。
这就是忠诚税。
在这个商业联盟里,有时候忠诚是要付费的,而且价格不菲。
他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对抗了那个球星抱团的时代,同时也放弃了至少一亿美元的真金白银。
不知道当他看着后来那些甚至没进过全明星的球员签下15亿合同的时候,心里会不会有一丝波澜,即便他嘴上总是挂着微笑。
003
有些时候,薪资低不是因为球员主动想牺牲,而是命运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,最后却变成了一种名为童工红利的奇迹。
金州勇士队的王朝基石,实际上就是建立在斯蒂芬·库里那两只脆弱的脚踝之上的。
现在看库里的薪水已经也是顶级,但在他职业生涯最黄金的爆发期,也就是2013年到2017年这段时间,他拿的是一份4年4400万美元的合同。
平均下来一年1100万。
这数字现在看着像是一个优质替补的价格,但在那时候,他是全票MVP,是重新定义了三分球的时代开创者。
当时勇士管理层都在赌,赌他的脚踝能不能撑住。
那几年库里在队内的薪水只能排第四,甚至第五。
你想想那画面,更衣室里坐着大卫·李,坐着博古特,甚至伊戈达拉,他们的工资单都比球队老大要厚。
但这恰恰是命运的吊诡之处。
如果库里当时像其他超巨一样拿着顶薪,也就是当时工资帽下的1600万或更多,勇士就没有那多出来的几百万空间去签下伊戈达拉。
更重要的是,2016年那个夏天,工资帽因为转播协议突然暴涨,而库里的廉价合同还在执行期。
这巨大的薪资空间差,直接给凯文·杜兰特的加盟铺平了红地毯。
没有库里这份寒酸的合同,就没有汉普顿五小,没有那三年令人窒息的统治力。
他是NBA历史上性价比最高的MVP,那种巨大的价值落差,是建立王朝必须的那个异常变量。
他在那一时期的薪资表上是那个明显被低估的数据,但在历史影响力坐标上,他是最高的那个峰值。
004
把时间线拉得再长一点,回到那个防守要人命的年代。
圣安东尼奥马刺的那块大石佛,其实也是被严重低估的财富黑洞。
邓肯在联盟打了19年,总薪水242亿美元。
这钱少吗?
对于普通人是天文数字,但对于一个五冠在手、历史第一大前锋的人来说,这太少了。
你对比一下和他同期的奥尼尔,那是接近3亿的水平。
或者再看看科比,那是323亿的累积。
邓肯之所以少,完全是因为那套只有马刺才有的生态系统。
波波维奇和邓肯之间的默契,超越了普通的教练和球员。
为了维持GDP组合不解散,为了让吉诺比利和帕克能留在那座小城市,邓肯一次次削减自己的要价。
尤其是2012年之后的几年,邓肯基本上是以半价甚至三折的价格在打球。
这让马刺后来还有余钱去吸引阿尔德里奇,去培养伦纳德。
邓肯甚至从未要求过要在薪水上压倒谁。
那种低调不仅仅是性格,更是一种极其理性的长远规划。
只是这种规划的代价是,作为那个时代最具统治力的内线支柱之一,他在薪资榜单上长期处于被忽略的位置。
他牺牲掉的每一美元,都转化成了AT&T中心球馆上空飘扬的冠军旗帜的针线。
005
有些遗憾不是因为自己不争取,而是因为生不逢时。
雷吉·米勒在印第安纳那片玉米地里投了18年的篮,总薪水才105亿美元。
这个数字放在今天,可能就是一个普通首发球员三年的合同,甚至是杰伦·布朗这种新贵一年的工资还要多点。
米勒是90年代除了乔丹之外最冷血的杀手之一,那种在麦迪逊广场花园锁喉的霸气,按现在的市场价,怎么也得是5000万年薪起步。
可惜他活在了90年代那个工资帽被压得很死的旧世界。
哪怕到了职业生涯末期赶上了一点点薪资上涨的尾巴,也没能弥补之前的巨大亏空。
更惨的是他从未离开。
如果米勒当年要是哪怕动一点点去大城市纽约或者洛杉矶的心思,除了工资,他的场外代言收入估计能翻好几倍。
但他选择守在印第安纳步行者这个小球市。
这里的球票价格、赞助商体量,决定了球队老板给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合同。
看着跟他同期的尤因拿了175亿,那是纽约带来的溢价。
看着奥拉朱旺也在生涯末期转会多捞了一笔。
米勒就守着那点钱,守着那座永远拿不到冠军的城市,一直投到退役。
这105亿背后,是一个旧时代球星对于忠诚二字最朴素的坚守,也是在现代金元篮球冲击下显得格外悲壮的数字。
006
我们如今回头看这五张工资单,其实是在看一部NBA薪资结构演变和个人选择的博弈史。
2016年那个新的转播合同签订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,把这之前的超级巨星和这之后的年轻人都劈成了两个世界。
康利签下15亿的时候,人们都在惊呼,但这只是疯狂的开始。
韦德、德克、邓肯、库里、米勒,这五个名字连在一起,几乎涵盖了过去三十年NBA最硬的那几块骨头。
他们的低薪,有的是被动无奈,有的是主动退让,有的是运气使然,有的是时代局限。
但有一个共同点,他们的实际价值都远远溢出了那张纸面的合同。
或许在深夜里,当他们看到如今那些连季后赛都进不去的小孩签下顶薪合同时,心里会闪过一丝念头:如果我在这个年代打球该多好。
但那种念头转瞬即逝,因为他们手指上戴着的戒指,或者在城市里留下的传说,是用那些少拿的几千万甚至上亿美元买不到的。
商业联盟归根结底是生意,但在生意的缝隙里,总有一些东西比美元更坚硬,也更让人动容。
不过话说回来,韦德离开迈阿密那天脸上的表情,依然在提醒着后来者:情怀很贵,别轻易买单,除非你真的像德克或邓肯那样,碰到了一个配得上这份牺牲的知己。
信息来源:
Spotrac - NBA Player Contracts & Salaries History
Basketball Reference - NBA Salary Cap History and Player Earnings
ESPN Archives - 2010 Free Agency Reports
NBA Official CBA (Collective Bargaining Agreement) History Documents
Sports Illustrated - 2016 Wade Contract Negotiations Coverage实盘配资网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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