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徽州乡村行走,庭院里或家边的菜地时常能邂逅两株熟悉的树:一是柿子树,一是石榴树。它们几乎都是孑然一身,经年累月地,陪着妇孺老人,守着山野的一方天空。它们静静地站着,不知不觉地,陪了几代人,站成与老宅、村庄相伴的风景。
柿子树高出了屋顶,迎风而立,似在翘首以待;石榴树虬枝横生,葱郁葳蕤,静默不语。春日到来,和煦的风儿一吹,柿子树发芽,嫩叶儿翠绿起来,绿色的花开了。你还没回过神来,小小的柿子悄悄地躲在叶子后面开始长大,等你发现时,微风过处,枝头已然硕果累累。
石榴花开,张扬而热闹。娇艳的花儿带着喜气和喧闹,蜂蝶有没有来,没人知道,但是那石榴花的红却是夏天烈日的激情,大大方方地出现在路人眼前。开场就是精彩,绽放即魅力,一朵花,一个石榴,无缝衔接,惹人欣慰,走过路过,都忍不住看上一眼。
柿子,石榴,在各自的树上有滋有味地生活,朝着相同季节幸福生长。从夏天到秋天,从青涩到红润,它们在枝头不言不语,却在不断地丰富自我。在村人的期盼目光里,都长成了圆鼓鼓的身材,变成了胖乎乎的红袍小孩。
秋风吹拂,柿子和石榴成为乡村的快乐。柿叶在季节里逐渐地枯萎、飘零,柿子在树上先是闪亮发黄,然后一盏盏黄灯笼悬挂起来,闪耀着来往的行人。柿子真好,柿柿如意啊!路过的人,都这样说。墙院里的石榴,听到了夸奖,长着长着,就笑裂了嘴,红色的籽儿都露了出来。
摘吗?等等吧,让它们在树上多留几天。柿子和石榴,小脸通红金黄,看着都欢喜。它们,在徽州的村落里繁衍千百年,人们对它们不仅仅是偏爱或厚爱,为一饱口福,更是有着岁月的陪伴、亲情的牵挂。它们,以最亲切的方式,走进村民的生活,在家门口安下身来。
过了十月,到了十一月,才是采撷的时候。摘下来的柿子,削去皮,红绳系着柿蒂挂起,在窗棂的竹竿下,一串串的如珠帘。惹你不自禁想起帝王妃子戴的冠冕上那摇动着串串珍珠。阳光的亲吻,带着丝丝的甜,时间的流逝,水分蒸发,柿子晒成了柿饼,别样滋味在心头,收藏起来。更多的柿子,摘下来轻轻地摆在陶罐里,温温柔柔的,静静地等待。时间是最好的大师,柿子开始变软,然后透亮,抱在手里,小心翼翼。
总有那么几个柿子长得太高,人们只有仰望。深冬时节,万物静寂,枝头的柿子还是倔强地站在那里,人够不着,那就随它。柿子,人喜欢吃,鸟儿也喜欢,留几个在树上,是点缀也是愉悦,谁的生命不是生命呢?那一个个踞在高枝的柿子,也是摇曳在游子心头的灯笼,照耀着他们的回家路。
石榴掰开了,一个个石榴籽儿,拥抱在一起,甜甜蜜蜜,多子多福,是村民的美好期许。相互偎依,有着说不清的话。石榴,这“榴”,也有着挽留在其中。当年的徽州人,“十三四岁,往外一丢”。出门男子随行携带的包袱里,肯定有着家人塞进的石榴,那说不完的话儿,就让石榴表达吧。那首传唱千年的徽州民歌《十送郎》,其中就有这么几句:
“三送郎,送到窗户边,开开窗户看看天,有风有雨快点落,留我情郎歇一夜添……五送郎,送到楼梯边,左手搭栏杆,眼泪往下流,右手提裙揩眼泪,放下罗裙透地拖;六送郎,送到后门口,望望门口一个好石榴,摘个石榴给郎吃,吃着味道好回头……”
这石榴,成了离别的唱词,亲人之间的念想。日子或是这样的,在离别的愁绪里,在思念的日子里,这柿子和石榴成了徽州的风物,是村民的亲人,凝结成历史的记忆。
寒冬的日子,走进徽州人家。主人从厢房里拿出两个柿饼,或是焐透的软柿,还有新鲜如故的石榴,笑吟吟地递过来时,主人的好客与真诚都蕴含其中了。在那一份绵软的甜美里正规配资平台app,更有着岁月的乡愁和思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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